著名不靠谱电影《无极》里，陈红女士用一缕免啫喱水的弯曲避雷针形长发，吓到了年少时的张柏芝，既而用一套传销口吻，诱惑张美女道：无极里有生老病死有悲欢离合，有这有那什么都有。最后她问，用AAA换BBB，你愿意吗？小柏芝神采焕发喊“我愿意！”这就说明了，为什么针对青少年犯罪总是容易的。成年人就不会犯这种错误，不见真金白银，怎么能空手撒鹰？商人要押金，丈人要聘礼，执手进教堂，新娘也要个戒指镇一镇心。
所以历史总是后来人总结的。如果红衣主教60年代跑别的队说：“跟我吧，保证您下年得总冠军！”人家估计还半信半疑。我们今天说，圣安东尼奥每逢单数年就夺冠，那是马后炮。拿这个话去骗当初远走的德里克·安德森，或是诱惑老卡尔·马龙，人家眼睛一翻说你这忒不靠谱。本来，帕特·莱利1987年夺冠后吹牛说来年还要冠，第二年都一身冷汗，何况是1998年开始幻想，此后五个单数年马刺四冠？
所以，在可爱的双数年，大概没有谁会迷信到特意赶来马刺凑冠军份子。嘿，大家都是成年人，还会被陈满神哄骗来做冤大头吗？或者，2008年以2年“只比800万少一点”签约马刺的罗杰·梅森，是因为以下的“幸福总在不经意间来临”的例子，而决定签约马刺的吗？
1998年：
安东尼奥·丹尼尔斯的22岁是一场噩梦。作为全国知名的双能卫，1997年第四位被温哥华灰熊选中，远离温暖的俄亥俄去加拿大打球，伺候北极熊一样的里弗斯、怀揣戒指睡大觉的老头子奥蒂斯·索普，以及NBA史上顶级灾星之一阿卜杜勒·拉西姆。和托尼·梅森博格一起偶尔叹吁时乖运骞，场均打两节时间得个8分4助攻勉强度日。好容易熬满一年，温哥华和丹尼尔斯互相看不中眼，1998年6月一纸交易，把他派送圣安东尼奥。
如今丹尼尔斯在华盛顿混日子，托阿里纳斯受伤的福，上季首发63场。32岁，其职业生涯的唯一慰藉，便是1999年跟着马刺混得的那枚戒指。当然，那时他不过是队上第8乃至第9人。只是马刺看着178公分的小将军每日被人西门庆踢武大似的收拾，得有个上阵持得球的高控卫压场。他来了，适当其会，一生仅有的闪光生涯。离开马刺后，他最好的一年也无非2004-05季为西雅图场均得11分，那一季，马刺踩着超音速往冠军去时，他和苦命旧识擦肩而过：当年一起在温哥华当雪人的梅森博格，正在对面马刺板凳坐着呢。
丹尼尔斯算典型的马刺劳工。马刺的规则是逆时而行的。时代的规则鼓励着载歌载舞的个人发挥，而马刺却执着的保持着一以贯之的团队、坚韧和沉静，就像门外每日逡巡而过的磨刀匠人。
波波维奇与布福德的精刁，犹如天光熹微就开始在菜市场挑拣的老太太们。除了永远不变的铁公鸡原则外，他们选择球员的标准并非天才、个人能力，而是好胜心、篮球智慧、团队协作能力以及防守。他们像为一架庞大的机器找零件：零件的单一功能，以及兼容度。他们挑人时无所谓个人能力，只要求特长、性格，必须符合球队体系所需要的角色。简单来说，那是拼图游戏：他们要一支健康整齐的团队，组成完美拼图，像凑在一起的七颗龙珠似的实现冠军愿望。
比如吧，1998年，马刺的根基是小将军、双塔和埃利奥特。他们还需要个把射手、一个能防守高个子的双能卫、一个埃利奥特的替补。他们招来了丹尼尔斯，然后就开始招募射手了……1999年1月21日赛季前，他们一口气签了马里奥·埃利、克里斯·加纳、安德鲁·盖茨、杰罗姆·科西、杰拉德·金、杰拉德·雷纳、布雷特·罗比施和布兰顿·威廉姆斯。然后，他们去逛了芝加哥超市：鉴于乔丹退役，大厦已倾，公牛正在大甩卖冠军老臣，马刺从火堆里抢出了一个斯蒂夫·科尔。
这些乱七八糟的家伙最后只有三个人派上了用场。埃利和科尔大可以排队吹嘘“过去五年的总冠军（1994-1998）都有我哥俩的份”。很自然，两位射手担当了马刺后场。而科西却来得神奇：他老人家当年也是条好汉，十一年效力开拓者时，也曾是飞龙在天的好汉。总决赛也绕过两遭，也曾对乔丹皮彭魔术师刺客动过拳脚。可怜而立之年，近了女色，不巧在盐湖城睡了一觉，醒来那犹他女郎自称未成年，从此一蹶不振，被媒体批倒批臭。走金州，窜洛城，到马刺时也36岁，打算熬点退役糊口钱。没料当年马刺发戒指时，也算了他一份。除了1997年睡在板凳上还偷得枚戒指的43岁帕里什，整个90年代，再没人可与他比幸运了。
2002年：
克莱格·克拉克斯顿的绰号恰如其分：SPEEDY，速度。我们可以不时回忆一下2001-02季费城的那些珍贵视频：有时控制拉里·布朗大脑的那台“我们永不犯错”牌电脑会短路，于是克拉克斯顿和阿伦·艾佛森这对家伙会同时在场上飙速度，让你为篮筐后面那些球迷和球馆的外墙担心……他没有艾佛森那样肌肉自带黑玉断续膏的复原功能，于是在29岁生日之后，我们再未能看到他回联盟打球。最新的一个消息是，他和亚特兰大鹰队谈了谈退役的事宜。考虑到他和泰伦·卢对亚特兰大控卫位置的糟蹋以及毕比的到来，我们可以说，他的职业生涯——至少在亚特兰大——已经结束了。
他的一生在奔跑中度过，而鉴于奔跑者揽得的欢呼与花束远多于冠军——道格·莫、老尼尔森、纳什、蒂姆·哈达维们——克拉克斯顿一生的重大成就是为球队搞来了许多选秀权。他去费城的那季，76人从总决赛队伍跌成43胜；他在金州混完一年半后老尼尔森才来，他为黄蜂打了一季球，让黄蜂获得了克里斯·保罗的选秀权，然后他又去了老鹰——于是老鹰获得了2007年三号签。
他有过荣耀的时刻吗？有的。2002年夏，马刺痛感“必须有个矮个子了”。克拉克斯顿得入法眼：他比约翰逊高两公分，跑得更快，同样烂的三分球，而且不像小将军似的，会在更衣室里光膀子和人厮打。马刺签了他，是指望他作为托尼·帕克的替补，以及为球队的“速度”一栏填补空缺。如前所述：马刺是台机器，在球员对位时，他们就像发纸牌一样，要找出“你强，我比你更强”的压制牌。这就是克拉克斯顿的使命，一如《阿甘正传》里橄榄球队教练对阿甘做的傻瓜指示：
“跑！”
结果他就跑了，24岁，总决赛，第六场。基德倦了，网队疲于奔命。克拉克斯顿和马里克·罗斯两个矮个儿内外穿插，在新泽西的大山根基下打洞。二人得了29分，网队第四节崩溃。总冠军，罗宾逊下场时挥舞拳头，拥抱了凯文·威利斯。克拉克斯顿就此蒙得了自己唯一的一个总冠军戒指，代价仅仅是为马刺出阵了30场常规赛。
在克拉克斯顿之后，马刺似乎一度不思进取：签了1999年就搞定的57位新秀（吉诺比利），续签了平庸的白人射手丹尼·费里，给了布鲁斯·鲍文一份新合同，然后是矮壮内线马里克·罗斯。2002年8月5日，他们大概想起了1999年的好运气，于是把斯蒂夫·科尔又从波特兰的混杂中扯了过来。8月26日，他们签了凯文·威利斯。
签完约后10天，这老头子满了40岁。大概是他曾经贿赂过时间或是在家每天涂橄榄油，他的肌肉紧绷结实，油光水滑。这就是马刺的现实主义所在：鉴于邓肯的强大，他们只给他配了一对合计77岁的内线（威利斯和罗宾逊），一个201公分的矮内线（罗斯）。别无其他。补充一句：如果在路上看见一个27岁大个子、两个合计77岁的中年人外加一个矮壮黑人每天扛两小时合计400公斤开外的肥肉，我也会深感同情。而这就是威利斯们的工作。
这是马刺的传统，请参考1994-95季他们剥削39岁摩西·马龙时的残忍无情。让一个老头儿放弃自己的荣华往昔，来换一枚冠军戒指，而不顾及这老头子的倒霉过去。话说威利斯1984年入行之后，好汉充过，大鸟打过，乔丹撞过，明星赛过，孙子当过，被人笑是短翅膀鹰后，发扬光大了小勾手这招；亚特兰大混罢十载，窜去休斯顿想沾大梦滑翔机和巴克利三老的光，结果众所周知。2002年夏，本来给卡托打替补的他因为姚明去了休斯顿，不得不脱了火箭球衣等一份新工作。一个球员到了40岁依然十指空空，犹如一个六十年未嫁的女子：赞其节烈之余，怕没几位肯去上门提亲。肯德基老爷爷花甲之年创业成功这类故事，只好拿去《读者》做励志。往好听了说，一个40岁球员近二十年职业生涯所积累的不幸，也许会招致上帝垂青？——反过来，一个40岁没夺冠老爷爷的倒霉运会让球队走向哪里呢？
这个故事最后有个圆满结局。他担当了罗宾逊的替补，偶尔高兴时还可以替替邓肯。短胳膊和老腿让他几乎盖不了帽，但他还是可以用粗肩厚臂去卡卡位、扛扛人，偶尔还能踉跄展示他令人感动的小勾手。每当在一个垃圾中锋头顶得一分，他便抿紧嘴唇蹦跃着，活像他把1992年的帕特里克·尤因暴打了一顿似的。
2003年他和罗宾逊大概足以创下史上总冠军队中锋的总年龄记录。此后他老人家不老妖精一样又打了三季，2006年44岁高龄参加达拉斯的体检时居然还能合格……
他唯一的遗憾是没能成为NBA史上最老的球员：1947-48，可耻的纳特·西奇是普罗韦登斯机车队的主教练，对纽约的比赛中，他亲自上阵，46岁高龄的他3投0中然后输掉了比赛。因为有了这个老头子，AC格林的“为了记录我就勉强上一分钟吧”将不复经典。
关于这支机车队还有两件事补充：1，当季他们6胜42负，联盟史上第二烂的胜率——如果不是70年代费城76人帮忙，他们是史上第一烂；2，这支被倒霉老头子兼烂教练执掌的队伍1949年就消失了。
还有谁在那个美妙的夏季搭上了“单数年马刺冠军旅游团”的列车呢？我们继续搜索：2002年9月30日，埃里克·莱利（他的姓很美妙）、乔·怀特（和伟大的JOJO怀特差两个字母）、德文·布朗、米奇·摩尔和杜安·考斯威尔这五位签约了马刺。恭喜你们！你们有总冠军戒指了！！可是等一下，我们忽略了圣安东尼奥的谨慎和精明。10月3日，莱利和考斯威尔就被裁了。10月23日，布朗、怀特和摩尔又集体被甩。当可怜的德文·布朗灰溜溜回家时，又一个电话来了：“来圣安东尼奥吧，我们签你！”11月3日，德文·布朗再次和马刺签约。
德文·布朗像一个可怜的备用男友，被骄傲矜贵的马刺闲时扯去逛街买单，忙时扔一边不闻不问。11月3日，依照俗套的故事情节，女主角终于发觉了男主角傻得可爱，然后委身于他，开始新生活了？波波维奇当机立断按下了电视遥控器，中断了这出肥皂剧。11月19日，德文·布朗第二次被裁。设若联想到第二年的冠军，你几乎可以看到：波波维奇从布朗手里粗暴的抢下了那枚戒指，一如《喜剧之王》里周星驰手里那份男主角剧本被制片方硬生生抢回去一样。
有人接替布朗成为新欢吗？11月20日，旧人犹在拭泪，新人已入洞房：安瑟尼·戈德威尔被签。但在被资本家残忍无情的剥削一个月后，12月29日，马刺裁掉戈德威尔。
“什么？难道，难道凯文·威利斯就是马刺2002年签的最后一个球员了吗？”
不是的。10月3日，在裁掉莱利们的当天，马刺用一个第二轮选秀权换来一个中锋。严格意义来说，这位中锋才是2003年总冠军之船的最后一个乘客。对比威利斯的二十年漫长守望，这位先生更像是匆匆过客，便一览了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圣安东尼奥风情。由于这位叫做巴特尔的中锋过于著名，关于他的事迹我们直接略过。
2004年：
做一个运算：NBA球员/全国人口。比值最高的是哪国？透露一点：答案不是美国。
……
……
……
好的，答案是斯洛文尼亚。200万人口，6名NBA球员。1比35万。
本诺·尤杜里，2004年第28位新秀，1982年出生，斯洛文尼亚人。“在欧洲打青年赛时，我在托尼·帕克面前得过35分。”去到马刺后，每场比赛前他都和队友比赛投三分。他投球的手臂屈成完美90度，辅助的右手几乎不发力。他是个完美的射手，纯粹的地板控卫。
马刺大概是这么想的：“嗯，托尼·帕克已经够快了，甚至有些过快……他能得分，但不会组织……我们不打算要丹尼尔斯，也没有克拉克斯顿和小将军了，我们需要什么呢？一个会组织的后卫，而且可以远射，而且也许还有成长潜力哩！”
他比帕克高一英寸，壮实得多。马刺所指望的一切，他都做到了：射一些三分，低失误，分配球，运球过半场，在防守时不被撞飞，成为马刺全队发型最好看的球员。而且在许多场合，他让球迷们觉得“嗯，为什么我们不能把那个冒充控卫的法国小子蹬了，培养一个大气上档次的纯指挥家呢？”遗憾，2005年总决赛，34岁的林德西·亨特饿虎扑食般上来，尤杜里却无力招架，只得娇喘细细的躲避。活塞步步进逼，以至于尤杜里运球过不了半场。在底特律的两场出尽洋相后，后三场他只得到1分钟的出场时间：
波波维奇宁愿让帕克上场然后在屁股后面不断咆哮追骂，也不给他机会了。
他拿了枚戒指，但第二年马刺搞来了尼克·范埃克塞尔。射手，左手，控卫。尤杜里想竞争，然而为斯洛文尼亚国家队效力时弄伤了膝盖。2006年夏天，他又弄伤了大腿。如此这般，到2007年赛季开始前，为了省工资，马刺把他抛出去了。
马刺依然在寻找着他的影子：包括试训了在波特兰和大麻亲密无间的飞鼠，左手将斯塔德迈尔。然而尤杜里的故事已经结束了。2008年国王给了他一份中产合同，延续到他31岁。国王并不在意他在强压迫下是否能控好球，他们大概出于以下三种想法：
1 他们知道，无论怎么签，尤杜里都无法取代杜洪的2年1200万（算奢侈税2400万）成为年度最烂签约了。
2 如果不多一些乱七八糟的组合，怎么能把凯文·马丁——他已经是2003届以来无球技巧最好的摇摆人了——培养成真正的百搭球星呢？
3 这是他们能勾引来的唯一一个有冠军戒指而且可以打球的人。
关于马刺在2004年夏季的其他作为，很大程度上，可以说他们在想念科尔、埃利和波特们。签下尤杜里第二天，他们就签了布伦特·巴里。鉴于此老的“白人也能飞”事迹过于招眼，其父亲又过于有名，介绍实在多余，我们只好开始消化马刺的思路：首先，两个杰出后卫有类似的问题：帕克在18英尺以外跳投的概率约等于鲨鱼两罚全中，吉诺比利站定后的投篮还不如他跑起来（可能他需要长发飘扬带来的风能），马刺需要个把面对一群野牛冲过来都镇定如恒的射手。马刺深知，布伦特·巴里绝不是科比、皮尔斯这类运动战中急停跳投的射手，但他在站定瞄完一眼篮筐后却是一柄死光枪。而且，此前这老头子在超音速时打组织后卫。和所有白人一样，他思路阴险，传球精确，比联盟一半以上的首发控卫的视野和想象力都好。他是一条地道的老泥鳅。
结果如马刺所愿：他和鲍文是队上最稳定的两台远射机器——考虑到鲍文整日在底角三分线外蹲练蛤蟆功，巴里的可移动性使他的战略意义大增——而且时常送出一些诡异精巧的传球。2005年总冠军之外，35岁高龄，他还为马刺单季射落128记三分，职业生涯第三的成绩。甚至他走人都可以为马刺做贡献：2008年初，作为筹码，他去换来了科特·托马斯。交易之后刚被超音速裁掉，他又闪电奔回圣安东尼奥。这种卖空心汤团、空手套白狼的把戏是马刺一以贯之的狡猾手段。因此，2008年休斯顿火箭签下他，也许并不算什么好事。
丹尼尔斯在灰熊的老相识托尼·梅森博格于2004年8月签约，时年37岁。想必是马刺留恋凯文·威利斯，连老头儿都需要一个类似的。试训几天后发觉不对，又多签了一个林顿·约翰逊三世。这位先生是马刺全季唯一一位上场打过球却未得过分的人。当然，说句公道话，梅森博格尽了一个职业球员的最大力量：他甚至以37岁高龄为马刺首发了6场。当然，季末，一枚戒指是他操劳这把老骨头的最好报答。
关于这一年的最后神话，来自于两个人：2005年2月24日，马刺与所有铁公鸡商人一样，送出了以矮壮之躯为马刺做肉垫多年的马里克·罗斯，换来了纽约尼克斯的穆罕默德。关于此交易，我们要补充一下：那是纽约的“伊塞亚·托马斯元年”。那一季里，伊塞亚做了如下的勾当：
炒掉唐·切尼，请来千胜老帅威尔金斯；用带伤的麦克代斯换到了马布里；用范霍恩换来了穆罕默德和蒂姆·托马斯。文·贝克、哈林顿、阿兰·休斯顿这些老头子在地动山摇、令人目眩的交易中呼啸而去。到手的则是克劳福德和泰勒之属。这年夏天，他还重金续约科特·托马斯，交易到理查德森，奇怪内来拉里·布朗，5年3000万签下杰罗姆·詹姆斯……
所以，对这桩交易，你一点都不需要奇怪。当然，大多数人都明白得失利弊：巴克利一听见此消息便惊呼“伊塞亚造就了一支冠军队！”非常准确，得到穆罕默德的马刺摘下了2005年总冠军。
穆罕默德与一年后被马刺同样自纽约拐走的杰基·巴特勒一路货色：壮硕，健猛，能跑能跳，单位时间内极高效率的篮板和得分，粗糙。马刺已经厌倦了内斯特洛维奇。尽管邓肯在失去他后客套过“左右手都能勾射很好的内线技术篮板很好”，但斯洛文尼亚中锋确实如面粉般白净柔软。在邓肯因足底筋膜炎而不得不越打越细巧时，总得有个黑旋风手持双斧排头儿劈将去。穆罕默德接任了这个角色：为马刺出阵的23场常规赛每18分钟得到6分6篮板，季后赛场均7分7篮板，包括在总决赛系列里在本·华莱士头顶扣罢一球后还怒目相视。他是马刺的最后一块拼图，而且在马刺获得了职业生涯最高的成就：至少在2006年，活塞以重金签约他时，还指望他代替本·华莱士哩。这是跟马刺打交道的最新教训：
永远不要相信那些“在别的队黯然无光，在马刺呼风唤雨”的家伙们。
这一季的最后一次签约非常具有马刺的谨慎作风：老将，替补，以备万一。来者是1994年状元大狗罗宾逊。这位大三场均30分、在雄鹿年年20分、拥有所有得分技巧的老怪物，已经是个老头儿了：被伤病、醉酒所累，以及持枪袭击妻子的案件，他已经不是“睡着了都能得20分”的天才。唯一的好处是，他闷骚低回的性格，和马刺似乎还挺搭调的。于是一拍即合：他没为马刺做什么贡献，但他还是有一枚戒指以终结其职业生涯。
2006年：
6月22日，马刺开掉了内斯特洛维奇，换来了马特·邦纳和埃里克·威廉姆斯。7月，他们签了雅克·沃恩、杰基·巴特勒。8月，埃尔森。11月，詹姆斯·怀特。2007年2月13日，埃里克·威廉姆斯被拿去换了梅尔文·依莱。
就像2002年签巴特尔是用来做鲨鱼模版一样，马刺签埃尔森大概也有点模仿KG的意思。不然，何以这个27岁之前都在欧洲打球、在联盟最烂防守球队掘金都只能打替补的荷兰人，能入马刺之法眼？马刺只是在继续着他们的思路：内线需要一个能做技术活的宽肩大汉（内斯特洛维奇换成了奥贝托），以及一个能跑能跳能掩护的长颈鹿（穆罕默德正在底特律享用骗来的合同）。埃尔森与吉诺比利莫名其妙的投缘：他和吉诺比利的挡拆、他大范围的跑动、他勤勉的篮板球都让人动容。当然，2007年作为邓肯搭档夺冠后，他又一次昭示了“马刺的球员不可签”这一铁律。去到西雅图后，他的表现和已经走人的内斯特洛维奇、穆罕默德一样，让人深感支付他合同的不值。
类似的例子是雅克·沃恩。又一个在网队无所事事，到马刺发光的家伙。2008年2月到3月，这个32岁老头儿是联盟最大的惊奇。打了600场开外的NBA比赛，总得分还不如科比一季多，很明显这老头是地道的龙套和角色球员。甚至，2006年离开网队时，他还要靠提醒大家“我为斯托克顿打过替补、给卡尔•马龙传过球，在板凳上观看过1998年公牛与爵士的总决赛”来兜售自己。
也只有铁公鸡马刺会喜欢他，而且发觉他的优点。波波维奇赞美道：“他身上有领导力，职业素养，强悍的防守，而且是团队哲学信奉者”。一律是数据看不见的马刺型作风。他矮小、结实，像埃弗里·约翰逊一样是个地面指挥者。老斯隆认为，“如果25年后他当了国会参议员我都不惊讶。”结果呢？1998年被乔丹破灭的梦想，2007年得以成真。当然，他也是尤杜里死刑的最后判决者。
关于马特·邦纳这个白胖子，我们从其208公分身高和接近40%的三分率，已经知道马刺想要他代替谁了：自然是常规赛习惯性装死，季后赛偶尔出来跳跳大神的罗伯特·霍利。场均5分，可是在2008年1月，他至少展现出了一些侵略性，而且似乎终于想通了“既然我犯规6次才下场，干嘛我不多犯犯呢。”至于杰基·巴特勒和詹姆斯·怀特，则完全是马刺型的“把板凳末尾填满一点吧”的结果。马刺的板凳尽头总有些奇奇怪怪的人物：他们只是姑妄视之，指望巴特勒真的肯减肥成为摩西·马龙，或者希望史上第一扣将詹姆斯·怀特偶尔在比赛里来个罚球线大风车之类的。当然，在给了他们一枚戒指后，马刺也是残忍的：詹姆斯·怀特如今在土耳其展示他天下无双的扣篮技艺，而马刺情愿给平庸的乌杜卡以机会。
尾声
2008年的夏天，马刺仅仅签下了罗杰·梅森。这个家伙在阿里纳斯受伤后，给丹尼尔斯（被马刺抛弃了的可怜家伙）以及斯蒂文森打替补。他可以补上丹尼尔斯的位置，但他的跳投受助攻率达到77%。这意味着他又是一个过于马刺化的球员——低失误、沉稳的处理球、上好的空位跳投——也只会跳投。
他会在2009年成为新的幸运儿？
即使是宿命论者也会承认，马刺不可能逢单即冠直到2101年外星人入侵地球。宿命总有终结的一日。然而马刺犹如匍匐不动的恐龙，你是宁愿远远守望观望等他死透，还是过去大胆的戳他的脑袋然后挨一口呢？邓肯32岁，吉诺比利31岁，帕克26岁——所有人都知道，马刺夺冠，一半在他们三个人身上。
别下结论。请记住，2002年湖人干掉马刺、2004年费舍尔射出0.4秒、2006年小牛淘汰马刺时，所有人也都曾经觉得，马刺就此完了。那些夏季到来的家伙们无不惴惴不安，远未料到冠军会在下一个夏天等候自己。
马刺夺冠的另一半因素，则是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