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闭上了眼就想到了你,你像一句美丽的口号挥不去。
好多人见到罗大佑都会对他说:“我是听着你的歌长大的。”如果我见到罗大佑,我会对他说:“我最遗憾的事就是没能听着你的歌长大。”
热爱大佑的人们早已开始为生活而奔忙,刚长大的孩子们甚至还不知道罗大佑“此人何其者”。我折服于罗大佑的那年17岁,离他的“最新”专辑发行已过去了三年有余,我从此便一直耿耿于怀于那个与罗大佑有关的理想主义的年代。一副“蛤蟆镜”遮住冷峻而瘦削的脸庞,用现在的话说,他很“酷”。他爱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他的态度很不合作,他写的歌太过直白而常常遭禁。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20年来用自己的歌影响了几代人,也开创了一种文化。“罗大佑”三个字已经成为一种符号,他代表着一个青春的时代,有热望的时代,冲动的时代,不苍白的时代。
他是不可以被遗忘的,我们不能不听他的歌,不能不理会他的那些关于成长,关于叛逆,关于理想的故事。
当年,还是医学院学生的罗大佑为徐志摩的一首译作谱了一支凄绝美绝的旋律,这首叫做《歌》的歌曲一直传唱到现在,也带着他踏上了他的音乐之旅。
早期的罗大佑还有那么一股青涩的校园味,他用民谣的旋律,诗一般的语言,将少年人前途的纷乱以及他们心中风花雪月的憧憬,告别的伤感发挥得淋漓尽致。唱臭了街的《童年》不必说了,最深入人心的当数那首《光阴的故事》,在让人翩然起舞的前奏中,大佑娓娓唱出“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以及冬天的落阳,忧郁的青春年少的我曾经无知地这么想……”,把听者带回那个曾有的纯真年代,从最初的迷惘,到情窦初开,到各奔前程,短而工整的三段歌词凝聚了青春的每一个脚步;“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我们,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回忆的青春”,我想至今没有任何一首校园歌曲能取代它的地位。还有大佑为电影所做的插曲《闪亮的日子》,“你我为了理想,历尽了艰难”,“我们曾经哭泣,也曾共同欢笑”,句句敲击有过学生生涯的人们的心房。罗大佑的这一批歌曲在当时捧红了张艾嘉等好几位歌手,在台湾掀起了校园民谣的热潮,也是我们内地的歌迷最早听到的中文流行乐作品。更重要的,他的歌给每一位年轻人注入了多少诗一般的情怀,多少玫瑰色的理想,一首首歌像一杯杯纯净的水,流淌在我们的心灵深处。
乡愁也是罗大佑着力抒发的情感之一。1982年他的第一张专辑“之乎者也”中,思乡的题材就占去了很大的篇幅。专辑开腔的第一首《鹿港小镇》便是难得的佳作,他喊出的那句“台北不是我的家,我的家乡没有霓虹灯”无疑是思乡的名句,甚至在一些文学作品中都有引用。《错误》虽然听来有些幼稚,但那种游子对家乡姑娘的深深愧疚让人听来不禁心碎。还有余光中的诗改编的《乡愁四韵》,酒一般的醇厚,催人泪下。几年后他又以次为主旋律出版了《家》这张专辑,其中收录的《原乡》、《吾乡印象》、《青蛤嫂》……首首都是台湾的民俗风情画。
如果说上面那些歌里表现的哀伤多少有点小资产阶级的个人味道,那么一定要强调的是罗大佑始终不忘自己是一个中国人的歌手,他关心着整个华人世界,听听《东方之珠》吧,可以说许多内地人是听了它以后才感觉到了香港的沧桑,才那么迫切地盼望祖国统一。这首歌还充分表现出了罗大佑把中国、西欧的民歌巧妙地融合在一起的独特音乐风格,前半部是传统的中国五调式,而后半部则完全是西方的表现手法。
爱情是流行歌曲中唱烂了的主题,大佑的爱情歌曲首首深挚、纯真。三部恋曲纪录了他,也包括我们自己的感情心路历程:《恋曲1980》是年少的誓言;《恋曲1990》是深深的思念;《恋曲2000》是饱经沧桑后对爱情的呐喊,“倘若能摸抚你的双手面颊,此生终也不算虚假”。《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虽然被某些人认为是“文法不通”,但感觉写得就是那么好,写尽了男女间的缕缕柔情。还有《爱人同志》、《你的样子》、《小妹》、《滚滚红尘》……真是每一支都难以割舍。
好了,最后来说说最有“大佑特色”的一批歌曲。这些歌诞生于一个抗争的年代,是一种纯洁的批判,大胆地批判着社会中某些错乱的道德,充满了罗大佑不回避现实的勇气。《之乎者也》、《侏儒之歌》、《现象七十二变》中的愤世嫉俗让人拍手称快。《未来的主人翁》是首为孩子们说话的歌,长达7分钟的歌曲里,大佑把“飘来飘去”反复吟唱了52遍,其中夹着他为孩子们喊出的心声:“我们不要一个被科学游戏污染的天空,我们不要被你们发明变成电脑儿童”,“我们需要阳光青草泥土开阔的蓝天,我们不要红色的污泥形成的红色的梦魇”。《亚细亚的孤儿》则用“黄色的脸孔”、“白色的恐惧”等一系列比喻抒写着罗大佑希望台湾重回祖国怀抱的热情,最后发出了“亲爱的母亲,这是什么真理?”的控诉,这首说真话的歌曲也曾一度遭禁。这些歌都是听来让人“起满身鸡皮疙瘩”,激起我们的自尊精神和爱国热情。
大佑就是这样地传播着他的人文精神。
霓虹闪烁的大台北不是他的家,最初他的心是蓝色的汪洋。风轻轻地吹,夜沉沉地醉,而我们,流淌着红色血液,有着黄色脸孔的中国人应该用心聆听他的呐喊,我们的喜或悲应该与罗大佑有关。
每一次闭上了眼就想到了你,你像一句美丽的口号挥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