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子
一
冬至之后的几天,我的左眼跳个不停。我问呆子是不是会发生什么事。呆子说你们这儿不是有种说法,什么左眼跳就是有好事要来了。我说呆子你有进步啊,以后回你那儿保证特吊。呆子说我还不是多亏了你,你教得好。我一听就乐了说呆子你和我客气什么,你还是拿你的小玩意儿帮我预测预测是什么好事吧。
呆子就走进窝里嘁嘁咔咔地算起来,一刻钟后他出来,像个疯子似的大叫:“女人!”
响亮且清晰。我怀疑我的邻居都听见了。
呆子对于我有关于女人的好事是非常激动的,在激动之余他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的计算,可半小时后他就不怀疑了,一个我中学时暗恋的对象发消息给我说要出来聊聊。于是我开始得意的换衣服,梳头。呆子望着我,眼睛里那种酸味真是让我心旷神怡,他说这并不说明是的的确确的好事,只说聊聊而已啊,应该算不上吧。我说呆子你不懂,你雌雄同体,既然是雌雄同体大家都在一张皮子里自然没必要躲躲藏藏的,可我们不一样,我们必须得经过一个过程才能在同一床被子里的,这个就需要各种巧合,偶然,借口和欺骗。
呆子愣了一会儿便回自己窝里去了,不一会儿又传出来嘁嘁咔咔的声音来。这逼肯定是在记我的话。
那个我中学暗恋的女人叫娜娜,我们有5年没见了,其实对她已经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可为了刺激呆子我得装出十分有感觉久旱逢甘露的意思。
我们约在百盛门口,我把自己所有还分的清鼻子眼睛看得过去的行头都挂在身上了。娜娜看到我后一楞,然后蹦出一个字:吊~~~~~~~~~拖音牛长。我屁颠屁颠地说哈哈其实还好啦一般一般,来见你怎么能随便呢,你还是一样漂亮。想吃什么?
五个小时后我和娜娜走在送她回家的路上,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她家楼下了。
能让我上去坐坐吗?我奸笑着贴着她的耳朵问。手也开始不安分地游移。
啊?我……不行……我累了……我……我开始搜索她的嘴唇,娜娜左躲右躲,于是我抱紧她。
娜娜挣扎得逐渐激烈起来,我几乎框不住她了。可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自然没有罢手的义务。好不容易用嘴封住她,舌头开始像钻头一样撬开牙齿。
娜娜忽然不挣扎了,我得意的想哈终于臣服了吧。可她忽然叛变革命狠狠咬住我的舌头,我惨叫一声逃开,娜娜顺势给我一个干脆响亮的大嘴巴,然后跑上了楼。
半响,我缓过来,舔舔嘴唇,狠狠骂了一句:妈比的呆子,我操!
现在该来说说呆子了,他不是人。
每个人都有从小时候就拥有的梦想和期望,而小时侯的梦想和期望往往是在儿时某次不经意的经历或所见所闻而形成的,虽然巧合且多数是不现实的,如主席或主犯,总统或饭桶。等等等等。
我小的时候录象机还没有普及,于是哪家人家有一台录象机就是一件非常吊的事情了。我是幸运的,我邻居家就有一台,而且那家的小孩和我是从穿开裆裤时就在不断的打架中建立起的具有深厚阶级友情的哥们,于是我可以经常去他家看片子,那时的盗版的巨大利益潜力还没有被挖掘殆尽。所以片子都是正版的,只所以说“都是”是因为他们家一共才一盘故事片带子。其他的都是黄带。
我们一遍一遍的看那部唯一的故事片。那是一部喜剧片,叫《警察与外星人》。
现在我才知道这是一部很经典的片子,主角也很有名。
可当时,对我刺激最深,产生震撼最强烈的却是那片子里的飞碟。我清晰地记得那个主角看到它时眼睛里流露出的惊恐和迷茫,其实现在看来电影里的那个飞碟做得可笑且拙劣,就真的像个碟子似的。
这种迷恋随着我年龄的增长变得更加强烈,家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科幻杂志,和大师作品,由于电视节目的匮乏,我每天只能从这些书了寻找到我需要的东西。从凡尔纳起步,然后是阿西莫夫,然后是布雷德伯里。从他们幻想的世界里我的世界的轮廓渐渐清晰、明朗。我甚至于睡前都会祈祷,或者说是召唤。希望他们可以与我发生某些类似与“第三类接触”之类的事情。我坚定的认为宗教和ET之间存在着某种微妙的联系。
同时这件事也让我明白,我不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混蛋。至少我还有梦想。
2003年的初冬,我过了自己25岁的生日。2003年的初冬,呆子来了,从某种角度可以把他看成是我的新年礼物。
我在一家很有名的媒体当文字编辑,其实像我这样的人根本不应该干这个工作,之所以我可以拥有这么牛逼的工作是因为我是复旦新闻系毕业的,之所以我这样一个数学没高过40分的人能进复旦是因为我写了一篇特吊的文章,被特招了。
我在多伦路文化街旁边租了间小小的屋子,我想我是文人就应该住在文化气息浓一点的地方,比如正对着内山完造铜像什么的。屋里最显眼的是一张大床,然后是一台电视机,一台电脑,一张桌子,别的就没有什么了。
我的工作其实很轻松,甚至不用天天去公司。
于是呆子出现了。
呆子出现的时候是下午,我正趴在床上看黄带。不为什么。事实是我在弄一个PROJECT,我想把世界各地各种黄带里各自不同的特点和片中主角性能力作一个归结和分析。所以我一直在掐着秒表看。
这时我发现我的电视机上放着一个小玩具,然后我快速分析,首先这不是我放的,其次我妈也不可能,所以结论是:这东西是自己跑到电视机上的。这个结论让我有些哆嗦,我慢慢凑过去看,然后我惊奇的发现这个玩具似乎在哪里见过,一个碟子啊。就是我儿时梦寐以求的碟子啊。然后那个碟子亮了一下,于是某个地方的一扇门开了,呆子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是我和呆子的第一次见面。
两分钟后我打破沉默:“我的妈呀!”
我屁滚尿流地喊起来。
然后我马上不叫了,因为我昏过去了。
是吓晕的,或者是高兴的。
电视里持续不断的呻吟声让我的昏迷带上了暧昧的颜色。
待续…